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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城流韵

●人在旅途
1998-09-29 来源:生活时报 ●刘庆林 我有话说

再不见古道西风瘦马,没有了枯藤老树昏鸦,但见那小桥流水人家,静卧在玉山雪峰之下。

悠长的石板路像一串串古老的音符,弹奏着融合了传统与现代的乐章;清泉环绕的民居周围,摇曳着丝丝垂柳,荡漾着清和而淳厚的民风,小溪上一座座斑驳的石拱桥、木板桥,像岁月的年轮,记载着古城久远而光辉的历史;临水而建的各具特色的商店,以及摩肩接踵的人流,使这座古城充盈着生命的活力。

是梦境还是仙境?只缘身在此城中,不知“今夕是何年”。

当元世祖忽必烈的铁骑,横扫大江南北,跨过金沙江,直逼玉龙山下,在此安营扎寨的时候,他怎么也不会想到,他当年为征伐而建的营地,竟然演变成一座古城——一座迄今为止,中国唯一一座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历史名城。

这座古城位于云南省西南边陲的丽江,因四周山峦环抱,中间宛于砚台,故名大砚(亦称大研)古城。

四万多册用象形文字书就的东巴经,恐怕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经典。它记载了人类的童年,以及天文地理、宗教哲学等方方面面的知识,浓缩了古城久远的历史。150万年前,纳西族的先民就在此繁衍生息。当成吉思汗的铁骑还没到达的时候,这里曾饮过古羌人的战马,磨过吐蕃人的战刀,当然更闪耀过汉民族的剑戟。我们在此得感谢那位叱咤风云的“可汗”,是他带来了多姿多彩的汉族文化。它和当地的东巴文化交汇融汇,奠定了古城文明的基石。

发源于玉龙雪山的中河(亦称玉河)及元、明相继开凿的东河、西河,似三条玉带环绕古城,使它享有东方“威尼斯“的美誉。河中倒映的飞檐翘角和雕梁画栋,使我们领略到北方建筑的雄浑庄重和南方建筑的清秀典雅。难怪著名旅行家徐霞客在此心醉神迷,发出了“宫室之立,拟于王者”的感叹。

我们披一身天光,携几缕清风,走在中河的板路上,沉醉于古城的流风余韵。

中原此际正值酷暑,而这里却杂花生树,莺飞蝶舞。我们疑幻疑真,在薄暮中走进了东巴宫歌舞厅。行前,主人介绍说,到丽江如果不看看纳西族的东巴舞,等于是没有来丽江。这极富诱惑力的鼓动,使我们心驰神往。

纳西族特有的苏古都、波泊等乐器奏出的奇妙音响,宛如天籁,从旷古的天际传来。头带雉翎、手舞宝剑的老东巴(纳西人对大智大慧的长者的尊称)且舞且歌,身着兽皮的后生们尾随其后,和乐而舞。舞蹈或悲痛欲绝,悱恻无奈;或蹈厉奋发,汪洋恣肆,涌动着强烈的生命意识。乐舞表现的是对命运的抗争,对死者的哀悼,还有对和平的祈祷。这套完整的荡人心魄的乐舞,是纳西先民创作的《安魂曲》,起先是用来祭奠战死疆场的勇士,以后则用之为逝者送别。因而原汤原汁地保留到现在。这使我们想到了屈原的《国殇》,那也是一支安魂曲,是被逐的屈原为阵亡的楚国将士而作的一曲生命的挽歌。可是现在能歌能舞者,几乎没有。它已被淹没在历史的深处,我们只能从屈原的作品中去体验它的悲壮。而纳西人却代代相传地保留了民族的东西。

是时也,人世的沧桑,都市的喧嚣不见了,有的只是生命的律动,达观的情怀,天人合一的美妙意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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